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图神经网络
图表示学习的本质是把节点映射成低维连续稠密的向量。这些向量通常被称为 嵌入(Embedding),它们能够捕捉节点在图中的结构信息和属性信息,从而用于下游任务(如节点分类、链接预测、图分类等)。
- 低维:将高维的原始数据(如邻接矩阵或节点特征)压缩为低维向量,减少计算和存储开销。
- 连续:将离散的节点或图结构映射为连续的向量空间,便于数学运算和捕捉相似性。
- 稠密:将稀疏的原始数据转换为稠密的向量,每个维度都包含有意义的信息。
对图数据进行深度学习的“朴素做法”
把图的邻接矩阵和节点特征“直接拼接”成固定维度的输入,然后将其送入一个深度神经网络(全连接层)进行学习。
这种做法面临重大问题,导致其并不可行:
-
O(|V|^2)
参数量 ,参数量庞大 -
无法适应不同大小的图 ,需要固定输入维度
-
对节点顺序敏感 ,节点编号顺序一变,输入就完全变样,但其实图的拓扑并没变(仅节点编号/排列方式不同)。
A —— B | | D —— C
矩阵 1(顺序 $[A,B,C,D]$):
M_1 = \begin{pmatrix} 0 & 1 & 0 & 1\\ 1 & 0 & 1 & 0\\ 0 & 1 & 0 & 1\\ 1 & 0 & 1 & 0 \end{pmatrix}.
矩阵 2(顺序 $[C,A,D,B]$):
M_2 = \begin{pmatrix} 0 & 0 & 1 & 1 \\ 0 & 0 & 1 & 1 \\ 1 & 1 & 0 & 0 \\ 1 & 1 & 0 & 0 \end{pmatrix}.
两个矩阵完全不同,但它们对应的图是相同的(只不过节点的顺序改了)。
计算图
在图神经网络里,通常每个节点v
都有一个局部计算图,用来表示该节点在聚合信息时所需的所有邻居(及邻居的邻居……)的依赖关系。
- 直观理解
- 以节点
v
为根; - 1-hop 邻居在第一层,2-hop 邻居在第二层……
- 逐层展开直到一定深度(例如 k 层)。
- 这样形成一棵“邻域树”或“展开图”,其中每个节点都需要从其子节点(邻居)获取特征进行聚合。
- 以节点
例子
在图神经网络中,每一层的计算通常包括以下步骤:
- 聚合(Aggregation):将邻居节点的特征聚合起来(如求和、均值、最大值等)。
- 变换(Transformation):将聚合后的特征通过一个神经网络(如 MLP)进行非线性变换。
A
|
B
/ \
C D
假设每个节点的特征是一个二维向量:
- 节点
A
的特征:h_A = [1.0, 0.5]
- 节点
B
的特征:h_B = [0.8, 1.2]
- 节点
C
的特征:h_C = [0.3, 0.7]
- 节点
D
的特征:h_D = [1.5, 0.9]
第 1 层更新:$A^{(0)} \to A^{(1)}$
-
节点
A
的 1-hop 邻居:只有 $B$。 -
聚合(示例:自+邻居取平均):
z_A^{(1)} = \frac{A^{(0)} + B^{(0)}}{2} = \frac{[1.0,\,0.5] + [0.8,\,1.2]}{2} = \frac{[1.8,\,1.7]}{2} = [0.9,\,0.85].
-
MLP 变换:用一个MLP映射
z_A^{(1)}
到 2 维输出:A^{(1)} \;=\; \mathrm{MLP_1}\bigl(z_A^{(1)}\bigr).
- (数值略,可想象
\mathrm{MLP}([0.9,0.85]) \approx [1.0,0.6]
之类。)
- (数值略,可想象
结果:A^{(1)}
包含了 A 的初始特征 + B 的初始特征信息。
第 2 层更新:$A^{(1)} \to A^{(2)}$
为了让 A 获得 2-hop 范围($C, D$)的信息,需要先让 B
在第 1 层就吸收了 C, D
的特征,从而 $B^{(1)}$ 蕴含 C, D
信息。然后 A 在第 2 层再从 $B^{(1)}$ 聚合。
-
节点 B 在第 1 层(简要说明)
- 邻居:
\{A,C,D\}
- 聚合:
z_B^{(1)} = \frac{B^{(0)} + A^{(0)} + C^{(0)} + D^{(0)}}{4} = \frac{[0.8,\,1.2] + [1.0,\,0.5] + [0.3,\,0.7] + [1.5,\,0.9]}{4} = \frac{[3.6,\,3.3]}{4} = [0.9,\,0.825].
- MLP 变换:$B^{(1)} = \mathrm{MLP}\bigl(z_B^{(1)}\bigr)$。
- 此时 $B^{(1)}$ 已经包含了
C, D
的信息。
- 邻居:
-
节点
A
的第 2 层聚合-
邻居:$B$,但此时要用 $B^{(1)}$(它已吸收 C、D)
-
聚合:
z_A^{(2)} = A^{(1)} + B^{(1)}.
-
MLP 变换:
A^{(2)} = \mathrm{MLP_2}\bigl(z_A^{(2)}\bigr).
-
结果:A^{(2)}
就包含了 2-hop 范围的信息,因为 $B^{(1)}$ 中有 C, D
的贡献。
GNN 的层数就是节点聚合邻居信息的迭代次数(也是计算图的层数)。
同一层里,所有节点共享一组参数(同一个 MLP 或全连接神经网络)
矩阵运算
\tilde D^{-1}\,\tilde A\,\tilde D^{-1}H
H'=\tilde D^{-1}\,\tilde A\,H
A
|
B
/ \
C D
1.构造矩阵
含自环邻接矩阵 \tilde A=A+I
\tilde A =
\begin{bmatrix}
1 & 1 & 0 & 0\\
1 & 1 & 1 & 1\\
0 & 1 & 1 & 0\\
0 & 1 & 0 & 1
\end{bmatrix}
度矩阵 $\tilde D$(对角=自身+邻居数量)
\tilde D = \mathrm{diag}(2,\,4,\,2,\,2)
特征矩阵 $H$(每行为一个节点的特征向量)
H =
\begin{bmatrix}
1.0 & 0.5\\
0.8 & 1.2\\
0.3 & 0.7\\
1.5 & 0.9
\end{bmatrix}
2.计算
求和: \tilde A\,H
\tilde A H =
\begin{bmatrix}
1.8 & 1.7\\
3.6 & 3.3\\
1.1 & 1.9\\
2.3 & 2.1
\end{bmatrix}
平均: \tilde D^{-1}(\tilde A H)
\tilde D^{-1}\tilde A H =
\begin{bmatrix}
0.90 & 0.85\\
0.90 & 0.825\\
0.55 & 0.95\\
1.15 & 1.05
\end{bmatrix}
GCN
在 GNN 里,归一化(normalization)的核心目的就是 平衡不同节点在信息传播(message‑passing)中的影响力,避免「高连通度节点(high‑degree nodes)」主导了所有邻居的特征聚合。
H' = \tilde D^{-1}\,\tilde A\,\tilde D^{-1}H
- 对节点
i
来说:
H'_i = \frac1{d_i}\sum_{j\in \mathcal N(i)}\frac1{d_j}\,H_j
- 先用源节点
j
的度d_j
缩小它的特征贡献,再用目标节点i
的度d_i
归一化总和。
GCN中实际的公式:
H^{(l+1)} = \sigma\Big(\tilde{D}^{-1/2}\tilde{A}\tilde{D}^{-1/2}H^{(l)}W^{(l)}\Big)
其中:
H^{(l)}
是第l
层的输入特征(对第0
层来说就是节点的初始特征),W^{(l)}
是第l
层的可训练权重矩阵,相当于一个简单的线性变换(类似于 MLP 中的全连接层),\sigma(\cdot)
是非线性激活函数(例如 ReLU),\tilde{A}
是包含自连接的邻接矩阵,\tilde{D}
是\tilde{A}
的度矩阵。
$\tilde{D}^{-1/2}\tilde{A}\tilde{D}^{-1/2}$的优势
1.对称归一化:\tilde D^{-\frac{1}{2}}\,\tilde A\,\tilde D^{-\frac{1}{2}}
是一个对称矩阵,这意味着信息在节点之间的传播是双向一致的。这种对称性特别适合无向图,因为无向图的邻接矩阵 \tilde A
本身就是对称的。
2.适度抑制高连通度节点:对称平方根归一化通过 \tilde D^{-\frac{1}{2}}
对源节点和目标节点同时进行归一化,能够适度抑制高连通度节点的特征贡献,而不会过度削弱其影响力。
3.谱半径控制:对称平方根归一化后的传播矩阵 \tilde D^{-\frac{1}{2}}\,\tilde A\,\tilde D^{-\frac{1}{2}}
的谱半径(最大特征值)被控制在 [0, 1]
范围内,这有助于保证模型的数值稳定性。
4.归一化拉普拉斯矩阵:对称平方根归一化的传播矩阵 \tilde D^{-\frac{1}{2}}\,\tilde A\,\tilde D^{-\frac{1}{2}}
与归一化拉普拉斯矩阵 L = I - \tilde D^{-\frac{1}{2}}\,\tilde A\,\tilde D^{-\frac{1}{2}}
有直接联系。归一化拉普拉斯矩阵在图信号处理中具有重要的理论意义,能够更好地描述图的频谱特性。
优化
h_v^{(k+1)} = \sigma \Big(
\mathbf{W}_{\text{self}}^{(k)} \cdot h_v^{(k)}
\;+\;
\mathbf{W}_{\text{neigh}}^{(k)} \cdot \mathrm{MEAN}_{u\in N(v)}\bigl(h_u^{(k)}\bigr)
\Big),
直推式学习与归纳式学习
直推式学习(Transductive Learning) 模型直接在固定的训练图上学习节点的表示或标签,结果只能应用于这张图中的节点,无法直接推广到新的、未见过的节点或图。
例如:DeepWalk ,它通过对固定图的随机游走生成节点序列来学习节点嵌入,因此只能得到训练图中已有节点的表示,一旦遇到新节点,需要重新训练或进行特殊处理。
注意:GCN是直推式的,因为它依赖于整个图的归一化邻接矩阵进行卷积操作,需要在固定图上训练。GraphSAGE 是归纳式学习方法。它通过在每一层随机采样固定数量的邻居,当有新节点加入时,你可以构造一个包含新节点及其局部邻居的子图,然后重新计算该局部子图的 \tilde{A}
和 \tilde{D}
矩阵。这样就不需要对整个图做全局归一化
归纳式学习(Inductive Learning) 模型学习的是一个映射函数或规则,可以将这种规则推广到未见过的新节点或新图上。这种方法能够处理动态变化的图结构或新的数据。
例如:图神经网络的变体都是归纳式的,因为它们在聚合邻居信息时学习一个共享的函数,该函数能够应用于任意新节点。
泛化到新节点:在许多推荐系统中,如果有新用户加入(新节点),我们需要给他们做个性化推荐,这就要求系统能够在不重新训练整个模型的情况下,为新用户生成表示(Embedding),并且完成推荐预测。
泛化到新图: 分子图预测。我们会用一批训练分子(每个分子是一张图)来训练一个 GNN 模型,让它学会如何根据图结构与原子特征来预测分子的某些性质(如毒性、溶解度、活性等)。训练完成后,让它在新的分子上做预测。
GNN的优点:
参数共享
- 浅层嵌入(如Deepwalk)为每个节点单独学习一个向量,参数量随节点数线性增长。
- GNN 使用统一的消息传递/聚合函数,所有节点共享同一套模型参数,大幅减少参数量。
归纳式学习
- 浅层方法通常无法直接处理训练时未见过的新节点。
- GNN 能通过邻居特征和结构来生成新节点的表示,实现对新节点/新图的泛化。
利用节点特征
- 浅层方法多半只基于连接关系(图结构)。
- GNN 可以直接整合节点的属性(文本、图像特征等),生成更具语义信息的嵌入。
更强的表达能力
- GNN 通过多层聚合邻居信息,可学习到更丰富的高阶结构和特征交互,往往在多种任务上表现更优。